谈到这个题目,我们必须首先记住两桩事实:第一,人类并没有任何能力去理解神的事情;第二,我们却可以从天上得来能力,明白神的真道。
圣经早已清楚说明,属灵的事物隐藏于幔子背后,以人类的本性,根本没法理解和掌握。人寻索大堆教义、经文、证据、信条与神学理论,把它们堆成一堵高墙,可是,这堵墙却只会阻担他们的去路,他们永远没法找到墙上的大门!他们站在一片漆黑之中,周遭只是头脑上有关神的知识——并非神的真理。头脑上的知识与神的真理两者间有天渊之别,绝不可同日而语。
我们也许在教会长大,熟读教义问答,同时,别人为我们做的,只要合情合理,我们就一概照单全收。但是,我们却仍有可能对神一无所知,因为神根本不会让人从外在事物中认识祂。我们是瞎眼的,不能看见神,只有凭神的灵才得以看见神。
圣灵借保罗说:“除了神的灵,也没有人知道神的事。”(林前二11下)神当然知道自己的事情,而圣灵认识神,因为祂本身就是神。至于人要认识神,就必须透过圣灵。倘若人否认这真理,便永远不会明白属灵的事情。
我何等盼望教会的教导者能了解:知识不能使人明白神的国度,唯有神的灵才能帮助我们。道理很简单,我们本来是可以借着灵来认识神的,但是,因着罪的缘故,人的灵死了。至于我说知识不能成为使人认识神的媒介,并不是要向大家传递深奥莫测的教训。举例说:假如现在有一个交响乐团正在演奏,我想,我们绝不能单用眼睛去欣赏,对吗?因为人并不是用眼睛去聆听的,乃是用眼睛去观看的。
相反,我们也不会用耳朵去欣赏斜阳晚景,因为神给我们耳朵,不是用来欣赏落日,乃要我们聆听音乐旋律、朋友问好、儿童笑语、雀鸟歌声。至于眼睛则用来看可以看的事物,神从来不会把两者混淆。
假如有人站起来,说我们不能用耳朵看大自然(就是肉眼所见的自然界事物),我想众人必定不会觉得稀奇,万不会有人站起来,斥责那人妖言惑众。因为那早已成为了不容置疑的常识、科学的事实。
所以,我们不难明白,神为什么没有赐人一套特有的智慧去认识祂,却赐下另一种帮助我们认识祂的途径。
许多时候,我们听过一些解释,再翻看圣经,就会觉得那些经文分外生动。不过,我想在以下先分享几段有关的经文:
“我的意念非同你们的意念;我的道路非同你们的道路。天怎样高过地,照样,我的道路高过你们的道路;我的意念高过你们的意念。”(赛五十五8-9)
“然而,属血气的人不领会神圣灵的事,反倒以为愚拙,并且不能知道,因为这些事唯有属灵的人才能看透。”(林前二14)
属血气的人虽然具备精神状态,有思想、才智,但不能明白,也不能接受圣灵的事,认为那只是愚拙的东西。唯有具备属灵辨识能力的人,才能参透其中奥妙。
神让人用灵来明白祂;至于知识,只是用来明白神学的事情,两者绝不相同。
“我还有好些事要告诉你们,但你们现在担当不了。只等真理的圣灵来了,祂要引导你们明白一切的真理;因为祂不是凭自己说的,乃是把祂所听见的都说出来,并要把将来的事告诉你们。祂要荣耀我,因为祂要将受于我的告诉你们。”(约十六12-14)
现在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原来足以将神和基督向我们显露的那一位,正是神的灵。
然而,在完全的人中,我们也讲智慧。但不是这世上的智慧,也不是这世上有权有位、将要败亡之人的智慧。我们讲的,乃是从前所隐藏、神奥秘的智慧,就是神在万世以前预定使我们得荣耀的。这智慧世上有权有位的人没有一个知道的,他们若知道,就不把荣耀的主钉在十字架上了。如经上所记:“神为爱祂的人所预备的是眼睛未曾看见,耳朵未曾听见,人心也未曾想到的。”(林前二6-9)
很奇怪,读到这里,我们本应继续念下去,却往往停下来,仿佛经文已经完结了似的。人背诵圣经,也喜欢背到这里就停下来,并且在“只有神……”之前给它一个句号。可是,我们停下来,圣经却没有停下来,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连接词“只有”,圣经说:“只有神借着圣灵向我们显明了”(林前二10上)。眼睛未曾看见,耳朵未曾听见,人心也未曾想到,但是,只有神借圣灵向我们显明了。属灵的事情是眼睛、耳朵,以至知识所不能明白的东西,唯有圣灵把它们一一显露出来,因为“圣尽参透万事,就是神深奥的事也参透了”(林前二10下)。
保罗在第十一节里加以说明:“除了在人里头的灵,谁知道人的事?”这正是今日我们所谓的“直觉”,也是大家熟悉而不会害怕的一个字眼。借着神的帮助,我不会故意回避这个字眼。我不怕提到“直觉”或“直观”,因为这正是让我知道自己就是自己,而不是别人的一种感觉。
你怎么知道你就是你,而不是其他人呢?假如你走上前,看见十四个人,样貌跟自己一模一样,可是,你却不会因为分别不出哪一个是自己而吓得目瞪口呆,你只会笑道:“真奇怪,世上竟然有十四个人跟我一模一样的。”我的妻子或许会分不出哪一个才是我,可是,我却不会疑惑哪一个才是自己。你依旧是你,因为你有直觉。你不会跑回家去翻查家中陈旧的圣经,寻索你究竟是何人。不!你知道你就是你。倘若你是个孤儿,你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是,谈到你自己,你却能凭着本身的直觉,知道自己是谁,同时,也知道自己确实生存于世。你不用推断自己是否真的生存,因为你是直接感觉到自己是有生命的。
那么,现在让我们把这一点应用于今日的教会中。我们忘记了有些东西原来是人脑筋所无法掌握的,因此,我们仍然企图设法耗尽智力去掌握它们,但结果却徒劳无功。神赐人脑袋,给人智力,乃是美好的安排。神给人一个头,并非为要让帽子有个地方摆放;祂最基本的心意,乃是给人一个头,里面有个脑袋,脑袋里面有人的脑筋,它本身的确具有一定的作用,可是,却不是用来明白神的事情。因为唯有神的灵才能叫人认识神。我必须提醒你,现代那假设人可以把属灵真理看成知识一样去理解的所谓正统学说,实际是个绝大的谬误。可惜,在这种错误观念影响下,我们已受熏陶,并不断在讲道、祷告、歌唱、活动与思想上表现出来。
我极力反对那以为研读圣经就足以除去阻隔人明白属灵事情的幔子的主张,事实上,那是错误的想法。
不错,我们上圣经学校,必须修读神学概论、新旧约导论、新旧约综览,以及其他科目。那些科目名堂甚多,而许多修读的人也觉得这些科目挺有意思,可以给他们提供属灵的亮光,叫他们明白神的奥秘。可是,唯有在他们真正得着那亮光——内在启迪之光——的时候,他们才会对神的教导有所发现。否则,研读圣经本身绝对不可能帮助我们揭开或穿过那幅幔子。圣经从不曾说过:唯有研读圣经,我们才能知道神的事;它却说:唯有借着圣灵,我们才可以明白神的事情。
正式圣灵祂写作圣经,祂必须同时像人启示它的意义。我想引用一段话,却忘了它的出处:“使人明白圣经,把圣经默示给人,圣灵同样参与其中。”我个人相信这说法是真实的。在提摩太后书三章十六节,保罗说:“圣经都是神所默示的……都是有益的。”这经文正好肯定了约翰福音三章二十七节所说的话:“若不是从天上赐的,人就不能得什么。”
同时,我也反对彼此借着交谈或讲论而得以认识神更深,并且把属灵事情降低至人理解能力范围以内的事的说法。
我们常说一个传道人好比一个推销员,他要出去推销福音,可是,我却总不相信,神赢取人灵魂的方法,就好像推销刷子的推销员向人兜售“不求人”一样。
圣灵的工作乃完全是另一种国度里的事情,祂是用神的方法,而不是用人的方法去为神赢取灵魂。不错!我们可以“制造”教会会友,可以把别人拉拢到自己的一边来,可以使他们参加我们举办的课程与夏令营,但是,我们所能做到的,也许只是叫他们皈信我们的信仰,却不是保证他们真正归主。唯有圣灵在人心里动工,然后让神来成就,才能像圣经所说:神所做的事情,乃存之永恒。
我们以为自己可以按人意处理属神的事情,实际上也如此去行,于是,神就任由我们妄行其事。我们可以把握种种教义,但却对神一无所知,结果,造成十分可怖的现象:不少人晓得有关神的东西,却不认识神本身。要知道所谓晓得有关神的东西跟认识神乃完全两回事,绝不能混为一谈!我可以知道你一位亲友很多事情,却始终不认识他本人。假如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我没可能感受过他跟我握手,也不可能认识他的眼神、他的微笑,又或他的声音。即使你给我看他的照片,把他的形貌行为详详细细地形容给我知道,我也依然未能真正认识他,我由始至终都只是听闻过有关这个人的事情而已。
一位研究昆虫的科学家可以写出不少有关蜜蜂、蚯蚓或各种各类昆虫的著作,可是他却永远不可能认识这些昆虫,并与它们打交道!
假如你有一头狗,你可以知道所有有关它的事情和习惯,但是,却永远谈不上认识它。它可能对你摇尾巴,对你伸出舌头,甚至对你喘气。它看来挺机灵,但是,它始终是一头狗,而你却是人。你全身都没有任何器官或个人方法,可以使你进入狗的世界。你即使可以为它梳洗、喂养它、帮它修剪耳朵的毛,又可以知道它很多外在的事情,然而,你却始终不能跟它做到我们所讲的那种沟通、认识。同样,你的狗也可以晓得有关你的事情,知道你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生它的气,从而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对或做错,可是,它仍然无法真正认识你。
有时候,我会觉得狗的良知跟人的良知也差不多。事实上,一头狗始终是没法认识人类的,因为它根本就没有像人一样的能力去认识和理解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