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道书中,有一段很突出的经文,论及一个年老不肯纳谏的愚昧王。
一个老君王,特别是昏庸的老君王往往不容易接纳忠告,原因很简单,多年来他习惯了发号施令,很容易会自以为是、忠言逆耳,他的话早就成了法律,他的心意就是对字的同义词。而凡与他的愿望相远的,就等于是错。不久,即使很有智慧的人向他进谏,他也听不进去。于是他便成为一个愚昧王,自投网罗帮忙,日渐年老,那王也变得坚固而无法冲破。久而久之,这个网罗已经成为它的一部分,他已身陷网罗而不自知了。不管他凭什么道理弄到这样刚硬的地步,他的丧钟已经敲响了,他全然是个失丧的人,他那皱缩、衰老的身躯虽然仍旧活着,却形同一个会移动的坟墓,里面住着一个已死的灵魂,早已失去希望了。神任凭他沉溺于致命的自负中,不久他的肉体也会死去,像一个愚顽人一般死去。
不肯接受劝告,是历世历代以色列人的特征,每一个时代,他们都不肯受劝,因此每一次都带来审判。昔日基督到犹太人中去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十分傲慢自大,不愿接受责备。当主对他们讲论到他们有罪和需要救恩的时候,他们冷漠地说:“我们是亚伯拉罕的后裔。”一般百姓都听从了主的话,悔改了,但那些犹太祭司因为做领袖做得太久了,不愿意放弃他们特殊的地位。他们就像那个年老的王一样,惯以自以为是,纠正他们就等于侮辱他们,他们是无法纠正的了。教会和基督教团体渐渐也有了那足以毁灭以色列人错误的倾向,无法接受规劝,经过一番努力而见有所成后,就出现了自鸣得意这种致命的心态,以致成功竟变成日后失败的原因。那些领袖自以为特别蒙神拣选,得神格外宠爱,深信他们的成功正好证实这种想法。所以他们必定是对的。任何人想劝谏,他们都立即会被视为未经授权的好事者,竟敢指正比他们好的人,因自觉羞愧。
假如有人以为我们只是说说而已,那他不妨随便找一个宗教领袖,指出这位领袖所属团体的软弱和罪恶,准叫他碰一鼻子灰。要是他仍然锲而不舍地争论下去,对方就会拿出许多报告书、统计资料来与他议论,证明他是完全错误、毫无根据的。他们最有力的辩称就是我们是亚伯拉罕的后裔,谁敢在亚伯拉罕后裔身上找错处?这些人已经落于不受劝谏的地步,似乎也不会从这里的警告得益了。对于一个坠下悬崖的人,你再也不能为他做什么,但我们却可以沿途留下记号和指示,免得后人重蹈覆辙。以下有几个指示:
一、你的教会或机构受到批评时,不要辩护。如果那些批评是错的,那不会有什么害处;但如果批评是正确的,你就必须洗耳恭听并设法纠正。
二、你若全心跟随主,就不要关注那些已完成的事,只要关心你面前要完成的就好了。最好向主说:“我们是无用的仆人,我们所做的本来就是我们所当做的。”
三、在遭受责备时,不要寻根究底地追查来源,更不要追问究竟是朋友抑或敌人说的。其实来自仇敌的责备,比来自朋友的更有价值,因为仇敌是不徇情面的。
四、不管是谁拿着鞭子,都当向主的教诲敞开你的心,准备好接受主的管教。所有伟大的圣徒都学会了欣然接受责打,相信这也是他们成为伟大圣徒的原因。
许多年前,一个德国哲学家说过这样的话,大意如此,一个人心中所有的越多,他向外的需求就越少。过度需求外在的支持正是内在破产的明证。假若此言不谬,那目前过度屈服于各种形式的娱乐现象,正表明了现代人内心生活非常萎靡。一般人对道德标准的中心都不明确,他们没有发自内心的源泉,也没有足够的内在力量使他们不必重复地依赖心理刺激来驱使他们积极地活下去,他们已经依附着这个世界,从周围的环境支取生命,不能一日没有社会的刺激而活下去。
施莱马赫认为,依赖的感觉是一切宗教崇拜之根。无论一个人的灵性提升得多高,其开始时总是深切意识到一个大需要,这需要只有神才能满足。如果这个需要的意识和依赖的感觉是自然宗教之根的话,难怪有这么多人对娱乐那么狂热,简直把它奉若神明。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觉得没有娱乐消遣就会活不下去。没有某种形式的娱乐生活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无法忍受的。他们期待有娱乐界的专业人士和其他形式的心理麻醉来松弛自己,就像一个上了毒瘾的人,每日期待着注射海洛因一般,没有那些东西他们就鼓不起勇气去生存。
凡有人类共同感觉的人,都不会反对单纯的生活兴趣,也不会反对那些帮助人松弛神经、令人脑筋清醒、对人无害的娱乐。这类娱乐或兴趣如果使用得当,可以成为一种祝福。但要是热衷娱乐,以它为主要活动,甚至为它和靠它而活,那就当作别论。将一件中性的东西假以妄用,正是罪的特质。人类生活在娱乐方面发展到这样不正常的程度是一个恶兆,是对现代人心灵的一种威胁。它好像一个耗资千万元的骗局,对人的思想和品格有莫大的影响,比世上任何一种教育的影响都大。不幸的是它的力量几乎全是邪恶的,腐蚀人内心生命的,将那些充满人心灵的永恒性思想都挤出去,娱乐发展到这个地步,实在已经成为一种宗教。以一种奇异的魔力,抓住那些热爱和崇拜它的人,到后来任何异议都会产生危险。
历世历代以来,教会都坚决反对各种形式的世俗娱乐,认为娱乐是浪费时间的玩意,逃避良心不安的去处,推卸道德责任的阴谋。为此教会一直被今世之子包围攻击,但到后来,教会对这种包围攻击似乎已感到疲倦,她不再坚持这种立场了。教会似乎已经决定了,假如不能胜过娱乐这个大神明,倒不如与它合作,尽量利用它的力量。所以今天出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现象,有千千万万的金钱用在为所谓天国之死预备的世俗娱乐上。在许多地方,宗教性的娱乐正迅速地将神严肃的事排挤出去。近来许多教会渐渐不比低级戏院好到哪里去。同样的三流制作人在教会兜售低劣的制成品,他们却得福音派领袖的全力支持。这些领袖甚至可以引用一段经文为他们的过失辩护,于是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
这个大神明主要是用讲故事的手法来取悦那些热爱他的人。爱听故事是儿童的一种特性,这种儿童的特性却迅速抓住了今日那些不长进的圣徒的心,以致有不少人设法编造一些不实在的故事,以各种伪装去服侍教友,以便过一种舒适的生活。在儿童身上本来是自然又美丽的东西,若仍存留在成年人身上,往往会令人吃一惊。这情况若出现在圣殿中,且被人视为真宗教信仰,那就更令人惊讶了。在原子弹毁灭世界的阴影下,和基督即将在临的今天,那些自认为跟从主,却仍致力于宗教娱乐,在这迫切需要成熟的圣徒的一刻,圣徒的灵命却回到孩童时代,并吵着要宗教玩具,这岂非奇事。
耶和华呀,求祢纪念我们所遭遇的事,观看我们所受的凌辱,冠冕从我们头上落下,我们犯罪了,我们有祸了,这些事使我们心里发昏,我们的眼睛昏花。阿门,阿门。